游戏少女穿越,存稿
有一个姑娘爱打游戏打游戏呢类型也比较广泛,但是每个游戏只是泛泛玩玩,或者是true ending就结束,很少会全图鉴或者全结局解锁。这姑娘以前玩过一个开放世界RPG乙女游戏。
这个乙女游戏很难玩,任务线索一环扣一环。
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游戏是靠好感度来攻略对象的。但是还有个隐藏玩法,依靠不同分线的导向促使主线人物和你的交互,和现实世界的恋爱几乎一模一样。
你需要先想办法和这个人认识,多约出来见面,培养感情,约定未来和终身。
正常乙女游戏里这些会随着好感度或者抽卡一步步解锁。
但是这个游戏里的特殊玩法,你可以完全不去攻略男主而是让他周围的人先认识你,等到你和男主见面的时候,周围的人对你的好感度会影响男主的判断和好感度提升。
你也需要想方设法通过搞定男主周围的人知道他喜欢什么,通过走访知道经常在哪里,玩家就可以蹲守,怎么样使得偶然变必然。
一个个不确定的事件变成了必然,所有以为是天定情缘的事情,却是人力的推动。
姑娘太喜欢这种游戏了。当初打这个游戏没日没夜的就为了攻略那个最难搞的男主。
姑娘对那个男主只是有好感而已,毕竟过程实在是龟毛得让人想摔键盘,攻略过程中的关键NPC,这个古风设定背景下的小王爷,实在是非常好用,他经常叫玩家和男主一起办事。
创造了非常多的共处机会。
由于古代背景的原因男主在外出时会和玩家兄妹相称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小王爷非常信任他们俩,平时要他们办的事情就是查一些王爷不方便查的案子。
而且后期好感度提升之后小王爷会请玩家吃甜点心,能够减掉几点探案压力。
唯一让很多玩家不解的地方就是这个小王爷的好感度是不能拉满的,快满的时候会突然离开,留下一封需要交给男主的书信,男主看到书信之后会陷入情绪起伏,玩家只需要在这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就可以拿下攻略对象了。
姑娘对每个游戏的印象都淡,唯独觉得这个小王爷的角色人真不错。解锁男主的剧情需要把四张地图每个街角都跑遍还要问每一个过路人,甚至要画图圈出他可能的行走路线,看攻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攻略是这样子。
但是小王爷就很好开启,男主带玩家去王府溜达一圈就开了。
偶然刷到立绘,姑娘又有点想去重玩一回。
一时间身随心动。
姑娘穿越进这个游戏里边。
心里头数只不明生物疾驰而过,我的天呐,我这是进哪个节点了能不能存档啊。哈哈忘记这个游戏头铁不能存档了。
好在运气还行,虽然穿越到一个普通角色身上,但是眼下好像玩家还没有出现,时间节点是男主和玩家办的第一个案件之前的事情,为什么一眼能看出来,因为一个很眼熟的角色正在为了灯会搭架子的事情站在高台上。
天气热得要命,到处是扎好的灯,角色身上没有一个小香囊。
基本上就可以判断出来是还没有认识玩家的小王爷此刻正在一年一度的夏季灯会上办事儿。
姑娘抬头看人,人一扭脸就看见她了。
穿绿色真的不太行,淡绿都不行,穿红的好看。
反正不是在看我,姑娘大大方方盯着人从头到脚打量。
台上的NPC看见就认出来,她这个损样子就知道她满脑子想的肯定不是自己多帅而是自己穿的衣服品味不行。看见我第一眼还不主动来找我,记小本本上一笔,看见我还在想心事再记一笔,她看我了,前面的划掉,画个她教我的小爱心。
姑娘看得眼睛乏,日头太辣她盯久了睁不开眼,小碎步走出人群掏了掏兜,兜比脸干净多了,甚至这个兜还能起个小名叫洞。姑娘无奈摸摸头上,嘿嘿,头上只有用来捆扎头发的布条,没有钗子可以卖钱。
这什么穿越啊。
忘记自己不是玩家不是女主了。
还没咋反应过来,就有个人拽了她袖子跑到阴凉地儿。
那人正是小王爷。
“你也太不当心了。”穿着的衣服远看还行,近看真是多看一眼都要中暑的程度。
姑娘咬牙思前想后审时夺度,自己毕竟不是女主的皮子了,还是当点缩头乌龟:“王爷可是认错人了?”
开口就心里面一声糟糕。
脸被热得发红的小王爷看上去马上要失态。
“你怎么认出我是王爷?”他抓住姑娘的手腕。
姑娘也没挣脱只是轻骂了一句。
“不知羞你。”他也轻声说着。
姑娘睁大眼睛看小王爷,他的脖子到耳朵根都红透了。
“你怕不是中了暑气。”
“小王爷可是要找个农妇寻开心?”
姑娘自顾自说着,抓着手腕的手却松劲了,她扭头看,才看见人眼眶里一汪泪,吧嗒落下来一颗。
这下完蛋。
她手忙脚乱从怀里摸出块糕来:“吃块糕不哭啦。”
给完更后悔,自己以前攻略他的时候给的都是什么珍馐,现在农妇剩的看起来干巴得能噎死人的方糕都敢递出去了。
小王爷不仅接了,还面色如常地啃下一点来。
“好,赏。”
哄走小王爷姑娘找了个地儿坐着。
拿了王爷塞的赏赐,一块银子做的护身符。她扭头就去换了点钱,最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担心生活。
自己真是骗人感情又骗人钱,姑娘摇着一把破蒲扇,心里面很多事想不明白。蒲扇拍头,男主是不是快出现了。远地里果然出现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旁边还有个美艳女子。看样子就是男主和女主。
他俩正往自己方向来,这处是个茶室,茶室是平时交流情报的地方,又被玩家戏称村口信息集散中心。
男女主去茶室总之是个关键阶段。但这也是第一次,姑娘这么第三视角看这件事。
被自己攻略过的男主对着并非自己的女主笑,感觉怪怪的。
姑娘不太想理清这些事,男主和女主的行动会影响自己的行动吗?现在这个女主是真女主吗?
召唤不出面板,她只能啃两口冷饼子太阳底下晃过去,或许是客栈或许是哪儿,她这换了皇家玉佩得来的银子可不得好好花。
话是这么想,日头辣得她眼前蒙了一层灰,这个天凉水舀出来都是滚烫火热。
脚叠脚,姑娘面朝下跌大街上了。
周围人声鼎沸,无人在意一个跌在街边的人。
虽然我够倒霉,但是我的故事总得有什么金手指让我活下去吧?姑娘迷迷糊糊想着。
“你在大街上做什么美梦。”一条胳膊把她从地上抄起,架着她腋下,颠动她躺不安稳。
“是你啊小王爷。”
刷白一张脸上红红三团,脑门,左脸蛋右脸蛋。小王爷看着这人样子一个头两个大。
“那人呢?”小王爷想起引荐她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个书生。
迷糊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嘴在说什么。
“我本也没指望有人来得了,偏巧你来了,说明我命不该绝。”
是上辈子的一句词,每个女主玩家都会记得。
因为暗潮汹涌的京都,和每个角色关系密切的女主一周目的时候都会被一个小角色带走,发生一串事情跌落山崖,屏幕会黑一段时间,然后亮起一句话,“别死啊。”
这句话没有配音没有CV。
接着显示女主对话框。
“我本也没指望有人来得了,偏巧你来了,说明我命不该绝。”
——在我手里,没有该绝的命。——
后来姑娘等黑屏结束发现自己在农户家里,但她按照一般套路,认为这个救自己的角色应该是有CV的。
待攻略的角色很多,她找了很多地方查攻略都没有找到这个人是谁。
只能暂且认为是男主了,因为男主是第一个找过来的人。
小王爷把人架进马车,把带冰块的小桶和敷了凉水的帕子都堆在人面前,又攥干一块帕子飘落在姑娘脸上。
“我不太怕别的什么事儿了,这么冒冷汗的事儿多做几次命都要吓短了。”
穿着规规矩矩垂顺衣裳的漂亮王爷说完就下车,吩咐车夫把车帘掀起来透气。
“王爷待会先去什么地方?”
“你带姑娘找个清静地方先歇脚吧,公中还有事派给本王。”
姑娘醒过来,眼见周围不大认得。
新场景吗,游戏后面还更新了?
但是那个故事不是结束了吗。
四下一看似乎是一个禅房?
外面有个声音喊:“女施主,小僧给你送些茶水。”
打开门才看见有一个丫头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
丫头打扮贵气,老和尚在前合十小和尚也合十。
姑娘让出一条路来。
见小和尚手里的托盘里头有一碟子干巴巴的粉糕,一个茶壶一个茶盏。
啊,好老式的糕点。想吃点软绵绵的弹弹的,棉花糖,桔味糕,要是有冰过的凉凉果冻就更好了。
要是能找个地方自己试着做做看?算了算了吃坏了这地方的医生也未必能医。
随便吃点吧。
丫头说自己是王爷的近侍婢女,很规矩,以前不是没见过,不过那会看起来挺活泼的。大概是因为这算是替王爷出门规矩点不至于丢人吧。
姑娘把老和尚小和尚送走,揪了块糕放在丫头嘴边。
“所以为什么我现在在这?”
丫头略思索了一会,说:“车夫听王爷说要找个清静地方安置您,想着送您去道观,但是最近的道观在山上马车上不去,就送来庙里了。”
你们对清静的理解也蛮别致的。
“那王爷什么时候过来呢?”
“王爷把今日灯会的事情交了差就能过来,约摸二更天时候吧。”
茶壶里的茶水喝着倒还合口,没那么苦,这时间上有点晚。
话都被人说死了,姑娘打算撑一程精神等等贵人。反正熬夜熬习惯了。
贵人到的时候在门口晃了好几圈,本来迷迷糊糊的姑娘看见人影都被吓精神了。
推开门送月光入户,“还好你不学才子会佳人,翻窗进来,倒给我留个开门见你的机会了。”
贵人张口不言,笑着说:“我想进来看你,怕你睡了,也怕你醒着,总之影响不好,反而脚步被绊住了。”
姑娘放人进来:“我不在乎这些虚礼,你如果愿意照着做,我也不介意。谁人不喜欢规矩的?”
王爷跟她后面脚步小心。
“规不规矩的都是其次,放在心上的才是首要。”
进来之后熟门熟路地点烛剪芯。
毕竟暑热,姑娘倒了两杯茶水。
“尝尝,我觉得还挺好喝。”
王爷点头喝着:“这里舒服吗?”
“还行,糕饼挺丰富。”
王爷看了一眼碟中糕饼分别是自己下午吩咐送去的糕饼,晚饭前垫饿的糕饼,消夜用的糕饼,完完整整的六块三碟。
姑娘自然地说着好吃。
“你不是怕酸么?”
里面他特意叫掺了点山楂开胃消食,想来又是自己只尝了几口皮子,多的掰开分给丫头一些,掰碎喂了鸟兽一些了。
王爷气得闷闷的。
软软的手指戳在他脸上:“还好,我不觉得太酸,你是为我而来吗?”
姑娘感觉做个普通角色还挺舒服的,最起码想说什么都行。
“我总觉得小王爷你,好像不应该对我这么好,你说是不是?”
糕饼叠摞在盘子里,王爷拿了一块就着茶水一点点抿着吃。
“确实有点酸了,下回我拿些别的给你吃。”
“下回想要什么样的?”
烛火突然熄灭。
姑娘视力不太行,月光微弱,看不清人脸。
“马车过来,要三刻钟时间。骑马过来要一刻钟时间。可是天黑,摔沟里了,马跑了,剩下的路,我走了很久很久。”
“公中的事情太多,我很不想管,你常黏着的那书生,我也不很喜欢他。我头有些昏。”
姑娘笑着。
“男孩子一个人晚上出来要注意安全啊,会有我这种变态的。”
小王爷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晃了两下栽下去了。
准备了一晚上弄出点掺了酒的糕饼,为了迷惑小王爷把蜡烛芯给换掉近距离点蜡烛芯子会吸进去一点“东西”,茶水里面倒是没加什么。因为姑娘看多了小王爷也有点口渴。
虽则地上铺了软垫摔不坏人,但是在那个不被她知道的剧情里怎么说也是从马上摔到沟里了。
“你嘴这么叼,本来还担心你尝出来呢,”她蹲下来坐在他边上,“虽然我已经不是女主角了,不用太担心和以前一样,有很多人关注我死没死,没死也想过来弄死我。”
“但是现在更担心啦,我现在担心那个女主,怎么办呀,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有点舍不得你受伤诶。”姑娘拿了沾水的帕子擦他的嘴唇。
小王爷好像在做梦,梦里还轻声念着小螺儿。很熟悉的昵称啊,小王爷对女主角用的昵称。
喝了酒开始说这些真话吗?你还真会哄女孩子开心。
她有点想俯下身,这个世界的嘴唇会是冰冷的吗?
太流氓了,姑娘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一下脉搏,很稳定。
“别爱上她啦。会是悲剧的。”
醒来的小王爷看着天已大亮,无人喊自己,室内也无人,好像只有自己来过这个地方。
凉风穿堂,人怎么又跑了。
昨天下药的量还真是,刚刚睡好一夜。但是昨晚都下狠心吃了那些糕点,说了那些话,她心是一点也不软么?
说到这边姑娘一个人溜达出来,吃了早饭,找了份闲工帮工,搜罗了点消息,男主昨天确实是和女主角一起,而且他们说着今天要去拜会王爷,今天休沐,还真能挑啊。
不过王爷在那个佛寺里呢还。
姑娘擦桌扫地,老板很乐意看她这么干活,刚把钱放到她手里,背后一身怒喝让老板手一抖,“站住,别跑!”
姑娘回头,两个看起来和门神一样高大的巨人,穿着盔甲持刀。
“王爷有命带你速速回府。”
嚯,这是哪出,老板也被吓着姑娘也被吓着。
走吧走吧,姑娘把钱揣兜里,这事儿整得。
姑娘到王府的时候,看见那个人正端坐在凉亭里。
心里头直冒嘀咕,跟我见面不重要呗,一开始好像那强抢良家妇女的王爷似的,现在就在凉亭见我。
她脚步刚踏进凉亭,王爷就站起来了。
“坐吧。”
“王爷这是?”
“小螺儿你怎么把我落在那了?”王爷一枚碟子放在姑娘手边。
里面落了枚敲颗花印的酥饼。
“我不是什么小螺儿,”姑娘捧起酥饼咬着,“你看我躯壳不过是普通农妇而已。”
头上只有布条,衣服也是粗布。
容貌也很普通。
“那我的小螺儿呢?”
姑娘垂眸,正要说些什么,下人进来通报说之前来过的书生要来,还带了之前那位姑娘。
男主带女主进来了。
姑娘放下碟子,酥饼还有半只,虽然能一口吃下去,但是有些噎,不如放着。
她想着就站起来。
王爷看她一眼,叫下人去催那书生走快些。
这是生的什么气。
女主角走过来的时候果然袅袅娜娜,很叫一个弱柳扶风美丽。
姑娘小声念了一句,我见犹怜。
王爷脸上川字纹差点掉地上。
“你骂我也不必这么骂。”王爷瞪她。
男主角恭恭敬敬拜了拜。
女主角婀娜多姿拜了拜。
男主角看了眼姑娘,询问王爷:“王爷草民有要事要禀。”
王爷点头,伸手拿那剩下的半块糕饼。
男主角开口就是灯会的时候查着了纵火的犯人。
啊是,灯会的时候有个什么犯人,后来牵扯出一堆案件来,男主角是个神探,这个游戏本身也探案的戏份重。女主角在这时候伪装成男主角妹妹方便行走和自己查案。
“昨晚燃烧起火是因为有人泼油,那犯人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有所预谋,泼油连片,找到了遗弃的油罐和藏匿油罐的地方,并且问了周围居民说是以前看见有人在弄这些东西。”
王爷听了微微蹙眉,伸手拉过姑娘,姑娘听得正起兴,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腿上。
“小螺儿你怎么看?”
姑娘等着那女主角说话。却看见那女主角低头不语。
一只手捏在她鼻尖:“认真点,问你呢。”
“小螺儿?”姑娘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
“你说你妹妹叫什么来着?”王爷一边说话一边扶住姑娘的胳膊。
“男主的老婆。”男主很沉稳地说出来。
噗——
忘记游戏里面问名字是直接放ID了。
姑娘这才接着说:“你之前不是灯会结灯架都亲自盯着吗,灯会想必也有巡查安排上了?”
“不错。”
“那当时没有发现,肯定有人帮他藏了呗。”
王爷把一块新糕饼放姑娘嘴边,姑娘咬了一口,眼里开始冒星星。“这个好吃耶。”
王爷听完和男主说:“那你也听见了,去办吧。”
等两个人走远,姑娘要站起来,王爷也站起来让所有暗卫都退下了。
“上一次,我以为你和他两情相悦,自请去了苦寒之地,风雪不断,皇兄问我要不要指婚,我拒了,可我后来听见你不见了的消息,那人却还好好的。”
王爷站在那里,好像风筝也好像风岸的松。
“我不太愿意信那些话,他说你是突然消失,其他人说你是原地不见。”
“我想求神拜佛或有用处,可我难通鬼神,难通生死。”
“最后我死了,又活一次,看见了你,是泡影是做梦我都认了,可你又不见了。”
他真的只是游戏角色吗。
“我不敢想以后。”他看着自己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关节匀称,有薄得能捏起的软茧。
“可我在高台上一眼就认出你了。”
上辈子最后活得没这么好,茧结得像个壳,开裂的口子里面是污血。
一双看起来干过很多农活的手捧着他的手。
粗糙的手感。
“我还是小螺儿吗?”
姑娘手指划过他的指节,柔软细腻,还想多摸几把,“你的小螺儿是那个漂亮又聪明,还会讨好你的人,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我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和今天来的女客一样吗?”
“你之前长得和她一样。”
姑娘吃饼的手放了下来,搓捻着指上饼渣:“你看,你不也知道小螺儿不止一个人吗?”
姑娘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答案,但是自己重回游戏的时候,高台上他那一瞥,确实像晨起推开的窗。
夏花贴面,凉月随风。
“那我是谁呢?”姑娘摸着他的脸,迫使那一双眼睛看向自己。
“你告诉我,我是谁。”
这张脸皮陌生,也很熟悉,周围那些人很多都长着这样一张脸。
甜言蜜语已经打动不了我了,姑娘心里一字一凿。
“他说要聘你为妻之后,我求皇兄让我去远地,他怕别人说他嫉妒兄弟一开始不放我,那时候你还和我说过我心思单纯,确实,去那儿,我就用掉了全部心思。”
“我想你每次和我叽叽喳喳说这个礼物他喜欢,大概你心里面也是高兴和他在一起的。我备了点东西,本来也是要给你的,但你和他在一处,那些东西就封起来了。”
“再后面,我又活一次,看见这个小姑娘,她比你机灵,不那么能惹事儿,办事妥帖。”
“我娘又和上辈子一样问我,要不要选个王妃了。”
“上辈子我说我还年轻,想的是你年纪还小。”
“这辈子我想的是,怎么她不是小螺儿呢。”
“我好想小螺儿,可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我。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他突然捧着一对碧绿清透的玉镯子到姑娘面前。
姑娘从他手里扣了一只对光看着。
“很漂亮的镯子,祖传的吗?”
屈指敲了敲,声音清脆。
“我答应你。”
王爷去求了赐婚,王府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他每天来去如风,甚至公中的活都压缩再压缩,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又写信派人送书告诉姑娘婚前见面不大好,让她安心先住王府一阵,等快成亲那两天转去外面住再进府。
书信上写的是说那些礼节繁琐,却好像长了翅膀的鸟儿,扑簌自己的羽毛,立刻要飞过来一样。
早起梳头的时候丫头和姑娘说着王爷今天去挑装饰用的红缎子,两匹缎子看起来一样,王爷感觉手感不行,非要老板去苏州进些新货来。
“王爷要不是急着成亲,估计要自己跑去和苏州织造聊会天呢。”
丫头梳发手法又轻又柔,却看见未来王妃看着铜镜发怔。
“姑娘?”
姑娘看着镜子,乙女游戏的结局,都会终止在结婚。
有伤心吗,可是马上就能回去了,这个世界没那么好,对她来说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她求的安全的生活,生存的保障,纵然她现在一时躲在这里,以后回去了又能怎么办。
她照样是个生活有点拮据,看不太到未来的姑娘。可能以后还得按着爸妈的想法,和个不那么喜欢的男人结婚,生活的琐事就耗尽她的希望和活力。
他好像是昙花一现的,捉不住的爱。
丫头看出未来王妃情绪不高,还以为是要结婚了紧张,拿了一碟糕饼过来:“王爷之前特意学的,他说王妃要吃的不放心厨子们做,一边做一边尝,做完积食了。”
姑娘看着糕饼,抓起一块往嘴里塞。
“和之前的一样啊,他做糕饼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一边嚼着,糕粉梗得咽不下去。眼泪顺着脸滑下来,渗到嘴角里咸津津的。
干嘛要为一个纸片人哭成这样啊,哭得很难看诶。
丫头被吓着了,还以为姑娘不乐意和他们王爷成亲。安抚两句立马就去找王爷通报。
正在办公的王爷听她来报,停下手上的工作,立刻往内院里去。
到了姑娘房间的门口,却停下来了。
你会和我结婚的对吧,你答应过我,我会相信你的。
成亲之前不能见面的,我们的以后一定顺顺当当的。
你再等等我。
他在门上挂好一枚平安符才走。
“别怕,我一直都在陪着你。”
王爷抚过门框,转身离开。
等到成亲那天,姑娘被红盖头蒙着,眼前看不清路,只能靠人搀着。
没有父母上轿也就不用拜别,事儿就很省。
绣鞋鞋头有个花球,抬步上面的流穗就会晃起来。
丫头送她上轿,在轿旁和她一起走。
轿子一摇一摇,这时候姑娘才生出一点紧张的情绪,嫁衣感觉好像没他们说的那么繁复沉重,很好迈开步子,鞋码也很准,底子软又结实。
但是看上去好好看哦,有点舍不得抛下这些衣服跑路。
姑娘摸着丝缎的衣服,就听见外面似乎是停下来了。
吹吹打打也挺热闹的。
姑娘突然想起来,之前的男主结婚片段,是有踢轿门和新娘回踹轿门的。
算是设定里面的婚俗。
她突然很紧张。
可这盖头盖着她也干不了什么事儿。
门帘被挑起,漏进来的光照在鞋上。
吹打的声响太盛,她都听不清自己的心跳。
一双手搭到她手面上,又轻轻捧起,引她出来。
姑娘被牵着往前走,脚下踩的是红绸,小声说怎么没有踢轿门,牵着她手的人说:“我哪敢踢轿门啊。”
“那跨火盆呢,我不用跨呀?我还想从门口被人抱进去呢。”
“那我现在抱你?”
姑娘脚步不敢慢。
“待会抱你进去,现在我俩还不是夫妻呢。”
王爷放慢了脚步。
“那你就这么被我牵着鼻子走吗?”
“这就叫牵着鼻子走吗?王妃说得对,本王就听王妃的。”
姑娘真是要忍不住给他一下了。再怎么说也是王爷大婚能不能端庄一点。至少装一点。
拜了天地,王爷果真抱着她就往里边走。
旁边的人一阵起哄。
姑娘把头靠在他肩上。
“有点瘦诶,多吃点哦。”姑娘头上带的头冠比较小而且轻,多是钗来装饰,但也有点沉。
王爷尽量让她舒服点:“我现在有点忘了圣贤书,想尽快洞房了。”
姑娘一拳砸他胸口。
“只管叫人送东西进去吃,都是我的爱妻了,这个王府就属你最大了。”
“你只管花言巧语吧,我自己会找东西吃的,酒少喝点。”
王爷没答应她:“你别饿着自己。”
姑娘被放在喜床上。
“盖头我回来再挑。”
“好。”
门口的婢子换了几波,从王妃来路不明聊到王爷今天喝酒喝翻了好几位大人。
今天门口只有两个人,嫁衣都特意给我挑轻软又贵的料子做成便行的款式,头冠也小,簪钗也是容易卖出去的款,你是不是做好了我跑路的准备。姑娘捏了床上一枚干桂圆,壳簌簌落在手心里,柔软的桂圆含在嘴里呸出了核。
要是有荔枝干就好了,桂圆太甜了。
姑娘捏着桂圆壳放在小茶盘上。
顺了半壶水下去。
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沿等。
门外开始吵闹起来,又安静了。
咣一声门开了。
接着小声合门的声音。
脚步声听起来一轻一重的。
还滑着跌走几步。
然后一屁股砸在床上。
姑娘端正坐着,王爷一头栽床上了,跟进来的喜婆看见这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差点以为王爷没气了的姑娘缩手捏了他一下。
听见很轻一声哼唧。
“醒醒,挑盖头了。”
王爷人趴床上却挪动两下圈住姑娘的腰,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不要,挑了媳妇就跑了。”
“你现在好色迷哦。”
听到这话,晕乎乎的王爷晃悠着撑起来:“我才不是。来人。”
喜婆这才上前。
王爷拿着那个秤杆,挑住一角掀起来。
“手这么稳,怎么还闭着眼睛呀?”
姑娘挥挥手让人先出去。
捧着王爷的脸亲了一口。
“醒醒小王子,你的美人把你吻醒啦。”
喝多了的新郎官眼睛睁开,先睁大了眼睛,脸上红了很多,又低了头眼泪掉下来。
“结婚哪有新郎官哭的呀,”姑娘擦着他的眼角,“怕以后有媳妇管了不自由啊?”
红烛熏眼。
王爷抱着姑娘靠在她肩头。
“没有,我怕你真的走了,也怕你走不了。”
姑娘摸摸他额头,塞了颗桂圆到他嘴里。
把剩下仪式做完就算礼成了。
“结个婚好累哦。”姑娘踢掉鞋子。
王爷也学她踢掉鞋子。
姑娘盘腿坐上床,王爷直接倒她身上。
“我们都穿着外衣诶,都是灰,”姑娘把喝完的酒杯放了头发的布包收好踩着鞋子,“我去换一件?”
王爷晕乎乎的看她,眼神眯瞪。
“那我收拾床铺。”说着王爷要起身下床。
结果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摸着爬回床上了。
说好的自己滴酒不沾,结果喝完还能站这么久,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姑娘拿了醒酒汤灌他。
“这回是真醉假醉呀?还要不要洞房?”
王爷睁了眼睛眨巴眨巴。
“那你不会洞完房带着我闺女跑吧?”
姑娘的脸刷一下红了,一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说什么呢你。”
姑娘一件一件扒他衣服,小王爷被翻来翻去的,乖巧听话。
“现在怎么不像之前那么贞烈了?还要喝那么多才敢见我。”
姑娘摸着他下巴,“胡子刮干净了。”
“礼成都这么久了还无事发生,说不定咱俩能白头偕老呢。”
“什么说不定啊?你还想和谁白头啊?”姑娘揪起他耳朵,“你娶了个悍妻了我告诉你。”
“好,”王爷笑得浅,整理自己的中衣往下脱,“那王妃要不要先摸摸看?”